中国现代诗歌是指从五四文学革命至新中国成立前夕这一历史时期的诗歌创作,可以分为三个发展阶段:
(一)尝试中的新诗
晚清时期,梁启超、黄遵宪等人已经开始酝酿“诗界革命”,主张“以旧风格含新意境”,但未能突破诗歌旧的窠臼。
真正的诗歌变革始于“五四”新诗运动,胡适是尝试白话诗创作的第一人,其《论新诗》提出“作诗如作文”的主张,要求以白话写诗。1917年2月,胡适在《新青年》第2卷第6号刊出的《白话诗八首》是白话新诗最初的尝试之作。1918年5月,胡适与刘半农、沈尹默在《新青年》第4卷第1号上继续推出白话新诗。1920年出版的胡适的《尝试集》是中国新文学史上第一部白话诗集。此后,更多的诗人开始尝试白话诗创作。
新诗初创期以废除旧体诗形式上的束缚,主张白话俗语入诗,以表现诗人的真情实感为主要内容。因此,当时也称新诗为“白话诗”、“白话韵文”、“国语的韵文”(钱玄同《〈尝试集〉序》、胡适《谈新诗》、康白情《新诗底我见》)。
(二) 开一代诗风的新诗创作
1.浪漫诗派:1921年7月,郭沫若、成仿吾等人成立创造社,创作了许多具有浪漫主义风格的诗歌。1921年出版的郭沫若的诗集《女神》是现代新诗的奠基之作,它使诗的抒情本质与诗的个性化得到充分重视与发挥,奇特大胆的想象让诗的翅膀真正飞腾起来,五四时期的自由精神和诗歌本身的艺术规律都在这本诗集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2.湖畔诗派:1922年3月,应修人、汪静之、潘漠华、冯雪峰四人在杭州结成湖畔诗社后,效仿英国十九世纪英国浪漫主义作家湖畔派三诗人华兹华斯、柯勒律治和骚塞的风格,以中国的湖畔派诗人自居,并于1922年出版了第一本诗歌合集,名为《湖畔》。他们的作品以抒情短诗为主,表现了新文学运动初期刚刚挣脱封建礼教束缚的天真烂漫的青少年对美好自然的向往和对幸福爱情的憧憬,独具一种单纯、清新、质朴的美。
3.小诗派:代表诗人是冰心和宗白华,代表作品有冰心的《繁星》、《春水》和宗白华的《流云小诗》,这些作品在内容上往往以表达作者一刹那的感受和思考为主,风格凝练隽永,采用的主要艺术手法是暗示。
4.冯至:被鲁迅称为“中国最为杰出的抒情诗人”,其抒情诗成就最高,基本主题是歌颂青春和爱情,风格幽婉,情感细腻,代表作品《我是一条小河》、《春的歌集》。
(三) 新诗的规范化——新月派
1923年,胡适、徐志摩、闻一多、梁实秋、陈源等人发起成立新月社,开始是个俱乐部性质的团体,之后因提倡现代格律待而成为在诗坛上有影响的社团,因而新月派也称为新格律诗派。新月派以北京《晨报副刊》为阵地,提出了“理性节制情感”的美学原则,提倡写格律诗,主张诗歌的色彩美和意境美,讲究文辞修饰,追求炼字炼意。闻一多倡导新诗的格律化,还提出诗歌的“三美”理论,即音乐美(有音尺、有平仄、有韵脚)、绘画美(中国诗画相通理论)、建筑美(有节的匀称,有句的均齐),《红烛》、《死水》是他诗歌创作理念的集中体现。
(四) 早期象征派诗歌
以李金发为代表的早期象征诗派出现于20世纪20年代中期,他的作品主要出现在1925-1928这四年间,代表诗作《弃妇》、《琴的哀》。中国的象征诗派创作理论和实践受法国象征主义诗歌的影响,注重自我心灵的艺术表现,摒弃客观性,偏爱主观性,追求观念联络的奇特,通过多义的、但却是强有力的象征来暗示思想。
(一) 后期新月派
以徐志摩主编的《诗刊》在上海创刊为标志,新月派进入后期阶段。后期新月派以《新月》月刊和1930年创刊的《诗刊》季刊为主要阵地,新加入成员有陈梦家、方玮德、卞之琳等。后期新月派提出了“健康”、“尊严”的原则,坚持的仍是超功利的、自我表现的、贵族化的“纯诗”的立场,讲求诗歌本质的醇正、技巧的周密和格律的谨严。
(二) 现代诗派
由后期新月派和象征派演变而来。他们继承了中国传统诗歌,特别是晚唐李商隐、温庭筠等的诗词,同时又借鉴了法国象征派、美国意象派和以艾略特为代表的现代主义诗歌,追求抒情性和情调的感伤性,追求意象的新颖、朦胧。因1932年5月施蛰存主编的《现代》杂志而得名,后有卞之琳主编的《水星》、戴望舒主编的《新诗》与之呼应,形成气候,蔚为大观。作为主将的戴望舒有《我的记忆》、《望舒草》等诗集。叶圣陶称其代表作《雨巷》“替新诗底音节开了个新纪元”。
(三) 中国诗歌会
1932年9月成立于上海,是“左联”领导下的一个群众性诗歌团体,发起人有穆木天、杨骚、任钧(卢森堡)、蒲风(黄浦芳)等。其诗歌观包含两个方面的要求,一是要求诗人站在无产阶级的意识形态的立场上去把握与反映现实,即实现诗的意识形态化,其二是要求诗的大众化。
(四) 汉园三诗人
汉园三诗人是指中国现代派诗群中三位杰出的现代主义代表诗人卞之琳、何其芳、李广田。1936年,卞之琳、何其芳和李广田出版了合集《汉园集》,收有卞之琳的《数行集》、李广田的《行云集》以及何其芳的《燕泥集》。因此卞之琳、何其芳和李广田被称为“汉园三诗人”。从诗歌流派整体分类上看,汉园三诗人属于中国现代派诗群。
(一)艾青
艾青在中国诗歌发展历史上完成了历史的“综合”的任务。一方面坚持发展中国诗歌会忠于现实的、战斗的传统,另一方面又克服扬弃其“幼稚的叫喊”的弱点,同时也批判地吸收了现代派诗人新诗艺术探索中取得的某些成果,进一步丰富和发展了诗歌艺术。他吸取了郭沫若式的激情,也吸取新月派对诗歌外在形式的追求。艾青使中国新诗开始追求一种内在的美,成为第三个十年最有影响的诗人,也是最早走向世界的中国新诗人之一。
(二)七月诗派
七月诗派是20世纪30、40年代,围绕着胡风主编的《七月》、《希望》杂志的一批诗人与作家,如绿原,阿垅、曾卓、牛汉等,形成了一个贯穿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最重要的现实主义诗歌流派。七月诗派一方面自觉继承郭沫若、蒋光慈、殷夫和中国诗歌会的革命诗歌传统,同时又有意反拨新月派、现代派的诗风,提倡革命现实主义与自由诗体,在国统区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三) 中国新诗派
中国新诗派是指在20世纪40年代中后期在上海出版的《诗创造》和《中国新诗》等刊物上发表作品而逐渐形成的现代主义诗歌流派,代表诗人有穆旦、杜运燮、辛笛、王佐良、唐祈、陈敬容、郑敏、杭约赫、袁可嘉、金克木、马逢华、李白凤、李瑛等。中国新诗派的作品注重诗歌作品的现实意义和文学价值,他们在新诗写作中追求现实与艺术、感性与理性之间的平衡美。
(四) 九叶派
九叶诗派是指20世纪40年代中国的一个现代诗流派,由中国新诗派诗人中九位杰出的诗人组成,其作品发表于40年代末创办《中国新诗》等刊物上。九位诗人分别为曹辛之(杭约赫)、辛笛(王馨迪)、陈敬容、郑敏、唐祈、唐湜、杜运燮、穆旦和袁可嘉,他们于1981年出版了《九叶集》,因此被称为九叶诗人。九叶派在文学观念上主张“人的文学”,强调反映现实与挖掘内心的统一,具有强烈的时代感、历史感和现实精神。在艺术上,他们自觉追求现实主义与现代派的结合,注重在诗歌里营造新颖奇特的意象和境界。他们承接了中国新诗现代主义的传统,为新诗的发展做出了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