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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上古音与古书中的通假字



知识点二:上古韵部和声调


一、有关韵的术语

(一)韵母

指一个音节中声母以外的部分,包括韵头、韵腹和韵尾。韵头,指韵腹前的元音,因常介于声母和韵腹之间,故称介音。现代汉语韵头有[i][u][y]三个,中古韵头只有[i][u][y]韵头直到明代才出现。韵腹,指韵母中的主要元音。韵尾,指韵腹后面的收尾音,包括元音韵尾和辅音韵尾(鼻辅音或口辅音)两类。中古韵尾也比现代复杂:有辅音韵尾。除了[m][n][ŋ]外,还有[p][t][k]三个。

(二)韵部

押韵字的归类,即韵书中韵腹和韵尾相同的大类,一般不区别声调 。韵目,韵书中韵部的标目,也就是韵部的代表字。如《广韵》中平声“先”韵,现代读“an、uan、ian、yan”等韵母的字,如“先、天、千、年、烟、贤、玄、渊”等。同韵字中领头字“先”就是韵目。

(三)韵类

通过系联法等分析出的韵书中反切下字的类 。韵类,本来是指韵书中反切下字的分类(声类是反切上字的分类),在韵书中,每个韵下都列了许多反切下字,那些反切下字表示每一个韵里的不同韵母。如《广韵》的东韵,它的反切下字就分成两类。这就是说,韵类不仅区别韵(包括韵腹和韵尾),而且要区别声调。

(四)韵摄

是传统音韵学关于韵的最大单位。等韵学家把韵腹和韵尾相同或相近的韵归并为一类,称“韵摄”。如《四声等子》把《广韵》平声东冬锺、上声董肿、去声送宋用、入声屋沃烛等十一韵统括为一摄,把二百零六韵归并为十六摄。

(五)阴声韵、 阳声韵、 入声韵

根据韵尾不同而对古韵进行的分类。阴声韵,指开韵尾和母音韵尾的韵。阳声韵,指鼻音韵尾的韵(-n、-m、-ng结尾的韵)。入声韵,指塞音韵尾的韵(-p、-k、-t收尾的韵)

二、上古韵部的研究成果

(一)上古韵部的研究

对上古音的研究开始于宋代。南宋吴棫作《韵补》分古韵为九部(东、支、鱼、真、先、萧、歌、阳、尤)。其后郑庠作《诗古音辨》,就《广韵》求古音之通合,把二百零六部归并成六部(东、支、鱼、真,萧、侵),这些就是系统的古韵分部的开始。

明代陈第著《毛诗古音考》等书,考订古音,提出了古今音异的观点。他的学说概括为一句话:“时有古今,地有南北,字有更革,音有转移。”从此古音学的研究真正走上正确的道路。他详细考查了《诗经》、《楚辞》的每一个押韵字,凡是认为古今读音不同的,他都标出古音,并注出证据。他对古韵的研究只是随字注音,而没有做分部工作。

清代顾炎武著《音学五书》,破除传统韵书的束缚,根据古韵实际归纳韵部,离析唐韵以求古音分合,并将今韵入声配阳声改为入声配阴声,分古韵为10部,东、阳、庚、蒸、支、鱼、歌、真、萧、侵,共十部,其中阳、耕、蒸、歌四部已成定论。他被誉为“古音学的真正创始人”。如果拿这十部和郑庠的六部相比较,粗略地说,是从郑氏东部中分出阳、庚、蒸三部,又从鱼部中分出一个歌部,这样多了四部。顾氏分古韵为10部,初步确定了古韵分部的规模。

江永著有《古韵标准》,分古韵为13部,他是修正顾氏的分部的。江氏古韵分部的特点,是注重审音。其贡献在于真元分部、侵谈分部,侯部从鱼部分离出来归入宵部,幽宵分部。这样,江氏的古韵分部就比顾氏多出三部。

戴震著有《声韵考》及《声类表》,分古韵为9类25部,探讨了语音的系统性,认为每一类都阴声、阳声、入声三分,设计出了“阴阳入三声相配”格局。 在《声类表》中,分古韵为二十五部,其中有阳声九部,阴声七部,入声九部(戴氏当时尚未立“阴”、“阳”之名)。其阳、阴、入相关者为一类,二十五部共合为九类,自此古韵各部的性质与彼此之间的关系才清楚明白起来。

段玉裁著有《六书音均表》,分古韵为6类17部 ,他说,“十七部次序出于自然,非有穿凿。”分为六类,是按音的远近排列的。但他没有分出独立的入声韵部。其贡献在于支脂之三分、真文分部、侯部独立,并提出“同谐声者必同部”的著名理论。

孔广森著有《诗声类》,分古韵为18部,在他之前东冬未分部,在这之后,孔把东冬分部,并且冬部独立;他确立了阴阳对转理论,又提出“阴阳对转”的对转法:入声者阴阳对转之枢纽。

王念孙《毛诗群经楚辞韵谱》、江有诰《诗经韵读》分古韵为21部。两者古音思想接近,江有诰被誉为“清代古音学的巨星”。王念孙将段的真质分为两部,把质部分为至部,同时把祭部独立,侵谈两部入声独立。江有诰采用了孔的冬部,不认同王念孙的至部。

章炳麟《国故论衡》分古韵为23部,起初定为22部,但是脂部入声,在《诗经》中不押韵,就把它分为脂队两部。晚年又主张冬侵合为一部,为22部。

黄侃《音略》分古韵为28部,比章炳麟多五部,他把大部分去声字都归到了入声里,入声完全独立,这是他的一个贡献。

王力先生《汉语史稿》、《汉语音韵》分先秦古韵为29部,后来在《音韵学初步》、《汉语语音史》等著作中增加了一个冬部(战国时才从侵部中分化出来),共为30部。从章炳麟的《文始》得到启发,主张脂微分部。

(二)通韵、合韵与韵部相转

通韵“阴、阳、入三声……在元音相同的情况下,可以互相对转。”合韵王力《诗经韵读》说凡元音相近、韵尾相同而通押的韵。(旁转是合韵)通韵合韵,与对转、旁转有直接关系。邻近的韵部之所以可以通韵合韵,主要是因为这些韵部可以发生韵转。上古韵转现象可分为四类:对转、旁转、旁对转、通韵。

(1)对转

所谓对转,就是阴阳入三声在元音相同的情况下发生互相转化的情况。同类同一横行的韵为对转关系。 对转。对转主要指阴阳对转,就是阴声韵与阳声韵之间相互转变。从现代语音学角度分析,属于韵尾的增加或失落。具体包括以下三种:

阴入对转,例如:《周南·关雎》中“芼”为宵部,“乐”为药部,宵药对转。《墉风·载驰》:“既不我嘉,不能旋济。视而不臧,我思不閟。”其中,“济”为脂部,“閟”为质部,脂质对转。

阴阳对转,例如:《郑风·女曰鸡鸣》:“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来”为之部,“赠”为蒸部,之蒸对转。《陈风·东门之枌》:“谷旦于差,南方之原。不绩其麻,市也婆娑。”“差”“麻”“娑”均为歌部字,“原”为元部字,歌元对转。

阳入对转(罕见),例如:《大雅·召旻》:“皋皋訿訿,曾不知其玷。兢兢业业,孔填不宁,我位孔贬……彼疏斯粺,胡不自替?职兄斯引。”“引”为真部,“替”为质部,真质对转。“玷”“贬”均为谈部,“业”为叶部,谈叶对转。

(2)旁转

所谓旁转,就是在元音相近或韵尾相同的情况下发生音转的现象。同类同一竖行的韵为旁转关系。从现代语音学的角度来分析,旁转是一个音节的收尾音不变,主要元音的舌位高低发生了变化。主要包括两种:

元音相近例如:《豳风·七月》:“四月秀葽,五月鸣蜩。”“葽”为宵部,“蜩”为幽部,宵幽合韵。《墉风·蝃蝀》:“朝隮于西,崇朝其雨。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雨”为鱼韵,“母”为之韵,之鱼合韵。

韵尾相同例如:《七月》:“黍稷重穋,禾麻菽麦。”“穋”为觉部,“麦”为职部,职觉合韵。《大雅·烝民》:“仲山甫出祖,四牡业业,征夫捷捷,每怀靡及。”“及”为缉部,“业”“捷”为叶部,缉叶合韵。

(3)旁对转

所谓旁对转,就是在收尾音的发音部位相同而发音方法不同,主要元音相近的情况下发生的音转现象,也即同一类的既不同横行又不同竖行之间的韵为旁对转关系。旁对转是同时发生了旁转和对转的音转现象。从现代语音学的角度来分析,旁对转既有韵尾的增加或失落,又有舌位高低的变化。例如:“剖”“判”同源,“剖”为侯部,“判”为元部,侯元旁对转。“胠”“胁”同源,“胠”为鱼部,“胁”为叶部,鱼叶旁对转。“孤”“鳏”同源,“孤”为鱼部,“鳏”为文部,鱼文旁对转。

(4)通转

所谓通转,就是在主要元音相同而收尾音的发音部位不同的情况下发生的音转现象,也即收鼻、收舌、收唇三大类的同一竖行上的两个韵为通转关系。例如:《大雅·桑柔》:“维此惠君,民人所瞻。秉心宣犹,考慎其相。维彼不顺,自独俾臧。自有肺肠,俾民卒狂。”

“相”“臧”“肠”“狂”为阳部,“瞻”为谈部,阳谈合韵。《大雅·常武》:“赫赫业业,有严天子。王舒保作,匪绍匪游。”“业”为叶韵,“作”为铎韵,叶铎合韵。

三、上古声调

(一)定义及研究成果

上古声调,指两汉以前的声调系统。中古的调类共有四个,即平上去入四声。关于中古四个调类的调值现在则无从得知。上古汉语声调到底有几类,尚无定论。陈第、江永主张“四声不拘”,顾炎武主张“四声一贯”,段玉裁认为古无去声,孔广森提出古无入声,王念孙、江有浩明确提出古有四声,黄侃认为先秦只有平人两声,王力认为古无去声。王力赞成并发展了段玉裁的古无去声说,把入声分成两类,一类是长入,一类是短入。

(二)古今四声的变化规律:

(1)平分阴阳:古清声母平声字今读阴平,古浊声母的平声字今读阳平。

(2)浊上变去:即全浊上声变去声。

(3)入派三声:即全浊声母变阳平,次浊声母变去声,清声母变上声。

请同学们继续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