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诗是《小雅》的首篇,也是“四始”之一。这是一首宴饮诗,历来对其主旨多有争论,大致有美诗和刺诗两种意见。
呦呦鹿鸣①,食野之苹②。我有嘉宾,鼓瑟吹笙③。吹笙鼓簧④,承筐是将⑤。人之好我,示我周行⑥。
①呦呦:鹿的叫声。
②苹:藾蒿。叶青色,茎似筷子而轻脆,可以生食。
③瑟:弦乐器;笙:管乐器。
④簧:笙上的簧片。
⑤承:奉上;筐:盛放礼物之用;将:送、献。
⑥示:指示;周行(háng):大道,引申为大道理。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①。我有嘉宾,德音孔昭②。视民不恌③,君子是则是效④。我有旨酒⑤,嘉宾式燕以敖⑤。
①蒿:又叫青蒿、香蒿,菊科植物。
②德音:美好的品德声誉;孔:很;昭:显。
③视:通“示”;恌:同“佻”。
④则:法则,此处作动词;效:效法。
⑤旨:甘美。
⑤式:语助词;燕:通“宴”;敖:同“遨”,嬉游。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①。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②。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③。
①芩(qín):草名,蒿类植物。
②湛(dān):深厚。
③燕乐:用为动词。
《节南山》(《小雅》)
这首诗控诉了执政者的暴虐无能,主要对穷凶极恶的太师尹氏表示务必的愤怒。
节彼南山①,维石岩岩②。赫赫师尹③,民具尔瞻④。忧心如惔⑤,不敢戏谈。国既卒斩⑥,何用不监⑦!
①节:通“巀(jié)”形容山的巍峨。
②岩岩:山崖高峻的样子。
③赫赫:显赫的样子;师:太师;武官之长;尹:一般认为是太师的氏。
④具:通“俱”;瞻:瞩目;尔瞻:看着你。
⑤惔(tán):通“炎”,火烧。
⑥卒:终、全;斩:衰败。
⑦何用:何以、何因;监:察。
节彼南山,有实其猗①。赫赫师尹,不平谓何②。天方荐瘥③,丧乱弘多④。民言无嘉,憯莫惩嗟⑤。
①有实:相当于实实,广大的样子;猗:同“阿”,山阿,大的丘陵。
②不平:不公平;谓何:说什么。
③荐:重、屡次;瘥(cuó):疫病。
④弘:大。
⑤憯(cǎn):曾,竟然;惩:制止。
尹氏大师,维周之氐①;秉国之均②,四方是维③。天子是毗④,俾民不迷⑤。不吊昊天⑥,不宜空我师⑦。
①氐:通 “柢”,根本此处是说地位重要。
②秉:执掌;均:通“钧”,制陶器的模具下端的转轮盘。
③四方:指全国;维:维持。
④毗(pí):辅助、辅佐。
⑤俾:使。
⑥吊:善、好;昊天:犹如说皇天。
⑦空:穷;师:众民。
弗躬弗亲①,庶民弗信。弗问弗仕②,勿罔君子③。式夷式已④,无小人殆⑤。琐琐姻亚⑥,则无膴仕⑦。
①躬、亲都指亲自做事,这句话是说周王不亲自处理政事。
②弗仕:这里指不让君子做官。
③罔:欺骗;君子:这里指贤臣。
④式:应当;夷:平,这里指消除;已:停止。
⑤殆:危险,这句话是说不要因为小人而使国家陷入危险。
⑥琐琐:细小卑贱,姻,儿女亲家;亚,通“娅”,姐妹之夫的互称。
⑦膴(wǔ)仕:厚任,高官厚禄,此句是说不要让小人做大官。
昊天不佣①,降此鞠訩②。昊天不惠,降此大戾③。君子如届④,俾民心阕⑤。君子如夷,恶怒是违⑥。
①佣(chōng):均、平;一说为“明”。
②鞠:穷、极;讻(xiōng):祸乱。
③戾:暴戾,灾难。
④届:至、临,这句是说如果让君子来管理整治。
⑤阕:息,这句是说可使百姓的怒气平息。
⑥恶怒:暴怒;违:消除。
不吊昊天,乱靡有定①。式月斯生②,俾民不宁。忧心如酲③,谁秉国成④?不自为政,卒劳百姓⑤。
①靡:没有;
②式月斯生:应月乃生。
③酲:酒病。
④国成:国政。
⑤卒:通“瘁”,劳苦。
驾彼四牡①,四牡项领②。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骋③。
方茂尔恶④,相尔矛矣⑤。既夷既怿⑥,如相踌矣⑦。
①牡:牡:这里指公马。
②项:大;领:脖颈;项领:这里指马肥壮。
③蹙(cù)蹙:局促的样子;骋:奔驰;这句话是说局促的没有驰骋的地方。
④茂:盛。恶:憎恶。
⑤相:视。
⑥怿:喜悦。
⑦踌:通“酬”,劝酒。
昊天不平,我王不宁。不惩其心①,覆怨其正②。
家父作诵③,以究王訩④。式讹尔心⑤,以畜万邦。
①惩:惩戒、警戒;
②覆:反;正:规劝纠正,这句话是说反而怨恨别人对他的纠正。
③家父:此诗作者,周大夫;诵:诗。
④究:追究;訩:指恶人,此处指尹氏。
⑤讹(é):改变,尔:这里指周王。
《文王》(《大雅》)
本诗是《大雅》的第一篇,也是“四始”之一,全诗通篇以“赋”的手法,歌颂周文王受命于天,建立周邦的功绩,讲述了商周兴亡更替的道理,告诫周王应顺应天命施行德政,同时,反复告诫勉励周朝臣子及殷商遗民要顺应天命效忠周朝。
文王在上,於昭于天①。周虽旧邦,其命维新②。有周不显③,帝命不时④。文王陟降⑤,在帝左右。
①於(wū):叹词;昭:光明显耀。
②命:天命,即天帝的意旨。
③有周:这即周王朝;不(pī):同“丕”,大。
④时:是。
⑤陟降:上行曰陟,下行曰降。
亹亹文王①,令闻不已②。陈锡哉周③,侯文王孙子④。文王孙子,本支百世,凡周之士⑤,不显亦世⑥。
①亹(wěi)亹:勤勉不倦的样子。
②令闻:美好的名声。
③陈锡:陈,犹“重”“屡”;锡,通“赐”,赏赐;哉:“载”的假借,初、始。此句的意思是说上天屡次命他兴周。
④孙子:子孙。
⑤士:这里指统治周朝享受世禄的公侯、卿士及百官。
⑥亦世:犹“奕世”,即累世。
世之不显,厥犹翼翼①。思皇多士②,生此王国。王国克生③,维周之桢④;济济多士⑤,文王以宁。
①厥:远指示代词;犹:通“猷”,谋划;翼翼:恭谨勤勉貌。
②思:句首语气词;皇:美、盛。
③克:能。
③桢:支柱、骨干。
⑤济济:盛多、整齐之义。
穆穆文王①,于缉熙敬止②。假哉天命③,有商孙子。商之孙子,其丽不亿④。上帝既命,侯于周服⑤。
①穆穆:庄重恭敬的样子。
②缉熙:光明;敬止:敬之,严肃谨慎,止犹“之”。
③假:大。
④其丽不亿:其数极多。丽,数;不,助词;亿,周制十万为亿,这里只是概数,极言其多。
⑤侯:维;周服:服周。
侯服于周,天命靡常①。殷士肤敏②,祼将于京③。厥作祼将,常服黼冔④。王之荩臣⑤,无念尔祖⑥。
①靡常:无常。
②殷士:归降的殷商贵族;肤敏:黾勉努力。
③祼(guàn):灌祭,在神主前面铺白茅,把酒浇茅上,像神在饮酒;将:行。
④常服:祭事规定的服装;黼(fǔ):白黑相间的衣服。冔(xú):殷冠。
⑤荩臣:忠臣。
⑥无:语气词。
无念尔祖,聿修厥德①。永言配命②,自求多福。殷之未丧师③,克配上帝。宜鉴于殷④,骏命不易⑤!
①聿:发语词。
②永言:久长,言通“焉”;配命:与天命相合。
③之:位于主谓之间的助词;师:此处指民心,
④鉴:镜,本句是说要以商朝灭亡为鉴。
⑤骏命:大命,也就是天命。
命之不易,无遏尔躬①。宣昭义问②,有虞殷自天③。上天之载④,无声无臭。仪刑文王⑤,万邦作孚⑥。
①遏:止、绝;尔躬:你自己。
②宣昭:宣明传布;义问:美好的名声,义:善、美;问:通“闻”。
③有:又;虞:审察;殷字不好理解,有人认为通“依”,也有人认为是指商朝。
④载:行事。
⑤仪刑:效法。
⑥孚:信服。
《清庙》(《周颂》)
本诗是《周颂》第一首,也是整个颂诗部分的开篇,也是“四始”之一,一般认为此诗是洛邑告成时,周公率诸侯群臣告祭周文王,并致政周成王的乐歌,表达了对周人祖先功德的歌颂和企盼永继德业的期望,同时也强化了周人王权神授理念。本诗既是赞美周文王功德的颂歌,也是西周王朝举行盛大祭祀以至其他重大活动的舞曲。
於穆清庙①,肃雍显相②。
济济多士,秉文之德③。
①於:叹词;穆:庄严肃穆;清庙:有清明之德的宗庙。
②肃雝(yōng):庄重而和顺;显:高贵显赫;相:助祭的人,此指助祭的公卿诸侯。
③秉:秉承;文之德:周文王的德行。
对越在天①,骏奔走在庙②。
不显不承③,无射于人斯④!
①对越:犹“对扬”,对是报答,扬是颂扬;在天:指周文王的在天之灵。
②骏:敏捷、迅速。
③承:美盛。
④射(yì):通“斁”,厌弃;斯:语气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