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辞·气势

文辞·气势

一、什么叫文辞？

所谓"文辞"也就是文中使用的辞藻、句式。而文辞之美对散文似乎显得尤为重要。散文涉的是常识的世界，它力求要将他涉及到的常识世界的因果关系交代得清清楚楚。同时，在表达上，散文无论是写景叙事还是抒情说理，大体都采用与读者直接"交谈"的方式。这使散文语言一方面要讲究文法，另一方面还要尽可能朴实自然那，更接近口语。但散文语言也不能仅仅以通顺畅达明白如话为自己的最高要求。散文的写景要出色，叙事要生动，抒情要感人，说理也要情理相依，富有机趣，总之，散文要在自然朴实的语言中见出诗意、情趣。它甚至还要如诗一样地安排节奏、声调。古人在散文创作中特别注重所"因声求气"，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语音的清浊、声调的低昂、节奏的缓促都有力地影响着散文的文体效果。这些都使得散文不能不讲究文辞之美。

散文的文辞之美，还是显示一篇散文趣味的雅俗，显示作家独特文体风格的重要层面。这是散文文本解读过程中更应该关注的层面。散文阅读中，能够从作家语言运用，也就是作家常用的句法结构，词汇选择和搭配、语句的组合等，准确感受并捕捉散文的独特韵味，从散文文辞之美的细致品位中准确把握作家的文体风格，是我们对于作家的独特性做出准确解读的很关键的工作，而且，这也是我们能否真正读懂一篇散文的关键。

二、《匆匆》的文辞之美

《匆匆》是朱自清的感性之作。由眼前的春景，作者引动自己的情绪俄然激发，然后借助想象把它表现出来。作者把空灵的时间、抽象的观念，通过现象来表示，而随着作者的情绪的线索去选择、捕捉那鲜明的形象。作者的情绪随着时间从无形到有形，从隐现到明晰的一组不断变化的画面而呈现出起伏的浪花。

《匆匆》表现作者追寻时间踪迹而引起情绪的飞快流动，全篇格调统一在"轻俏"上，节奏疏隐绵远，轻快流利。为谐和情绪的律动，作者使用了一系列排比句："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相同的句式呈流线型，一缕情思牵动活跃而又恬静的画面迅速展开，使我仿佛看到时间的流。而且句子大多是短句，五六字一句而显得轻快流畅。句法结构单纯，没有多层次的变化，如一条流动的河接续不断，如一条调和的琴，泛者连续的音浪。它的文辞之美不是在字音的抑扬顿挫上着力，而是在句的流畅轻快是取胜。作者并没有刻意雕琢，而只是"随随便便写来，老老实实写来"，用鲜明生动的口语，把诗情不受拘束地表现出来，语言的节奏和情绪的律动自然吻合使散文达到匀称的和谐。
《匆匆》叠字的运用也使它的语言具有一种节奏之美。阳光是"斜斜"的，它"轻轻俏俏"地移动，"我""茫茫然"旋转，时间去得"匆匆"，它"伶伶俐俐"跨过……这些叠字的运用，使诗不仅达到视觉的真实性，而且达到听觉的真实性，即一方面壮时间流逝之貌，一方面又写出时间迈步之声。同时，作者一方面状客观之事，一方面又达主观之情，现实的音响引起作者的情绪的波动，通过语言的音响表现出来，情和景自然地融合在一起。我们还可以看到叠字自然匀称地分布在各句之中，以显出它的疏隐绵远的节奏来，这恰和了作者幽微情绪的波动。

复沓的运用，也使这个文本显示出一种文辞之美。"只有徘徊罢了，只有匆匆罢了；在八千多日的匆匆里，除徘徊外，又剩些什么呢？"徘徊"、"匆匆"等字眼反复出现，一种幽怨之情反复回荡。"我留着些什么痕迹呢"我何曾留着象游丝样的痕迹呢？"相同的意思句子数字的变化，使感情层层推进，在参差中又显出整齐的美。

三、气势

散文的气势是指散文由行文显示出来的某种特定的文气与体势。气势是散文写作与鉴赏中历来为人们十分关注的问题。散文气势的形成，与作家的情趣、个性及其风格相关。正如刘勰所说："副情致异区，文变殊术，莫不因情立体，即体成势也。势者，乘利而为制也。"也就是说，虽然作家的情感姿态在文中的表现可以有很大的不同，文辞的变化也可以是多种多样的，但作家的文体风格，终归要受制于作家的情志，，而文章的气势因此得以显现。也正因为如此，散文气势也成为体现散文作家文体风格的一个重要层面。
然而，散文的气势的形成更与散文文辞密切相关。这是因为从外显层面来看，散文的气势实际上也就是一种与作家相应的情感传达相一致的语言姿态或句式，它由具有独创性的语言（包括句式、修辞）运用形成某种特殊的艺术节奏，从而外显为一种气势美。

四、《五月卅一日急雨中》中体现出的气势
《五月卅一日急雨中》这篇散文，是著名作家、教育家、语文工作者叶圣陶先生五十多年前所写的一篇名。它写在"五卅"惨案的当时，发表于六月二十八日的《文学周报》第179期。

五卅惨案翌日，作者怀着"满腔的愤怒"，冒着"恶魔的乱箭"似的急雨，以历史见证人的身份写下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他将胸中郁积的丘壑化作笔底的风雷。他以高亢激烈的笔调，称颂了站在斗争前列的的青年学生的英勇和普通市民的觉醒。作者是非清楚、褒贬分明、爱得热烈、狠得刻骨，跳荡、弥补在字里行间象红线一样贯穿全文的正是他那熊熊燃烧的不可遏止的爱国主义激情！这等文字，这等句式，这等气度，不是无病呻吟，不是吟风弄月，更没有丝毫做作藻饰。它是激愤的呐喊，怒火的喷吐，心灵的撞击，真情的流露。全文一气呵成，大气磅礴。

这篇散文文势雄放，正气浩然，如骤雨疾风，象金钲羯鼓，其语言也是铿锵、壮美的。大量排比句的运用，使文章染上了浓烈的"诗"的色调；"我满腔的愤怒"这一句的反复的出现，犹如一阕乐曲的"主旋律"一般，大大强化了文章表情达意的的"力度"；节拍是急促的，句式是简短的，这更适合文章的内容所要求的氛围，一些浓缩了的词语的谴用，如"奋疾、""腐心"、"温润"、"虔敬"等，以及大胆摘引的友人佩弦的诗句，都使人耳目一新，反映了当时挣脱羁绊、活泼奔放的时代的风尚。全文如新的山崩地裂的大波，气势宏大，浩浩荡荡。作者无?quot;作"文，而只是听任真情倾泻，"把整个儿躯体啊"都"融化"在事件里头。正因为此，这篇"情动于中"的豪放之作才这样有力地拨动了读者的心弦，点燃了读者感情的烈焰，具有撼人心魄的艺术感召力。这篇散文是一篇怒吼的文学，它发现了烈士的鲜血没有白流，它看到了中国的希望。作者以其别样的文字喊出了有力的怒吼--我们要反抗！

练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