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勇(华中师范大学信息管理系,武汉430079)
摘
要 本文认为当前对知识经济的报道与探讨较为混乱,其原因在于将不同体系的知识经济理论混为一谈。知识经济理论体系的不同在于对它研究的视角不同。本文将分别从经济学、创新经济学、信息经济学和社会学的角度对知识经济予以深入的理论探讨。
关键词 知识经济 西方经济学 Ｒ&Ｄ 创新经济学 信息经济学 社会学
Research on Knowledge based Economy from Four View Angles
Xiao Yong (Department of Information Management, 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Wuhan 430079)
Abstract: The author considers that the current report and
approach to the knowledge based economy are a little bit confused. The reason is
to lump together the theories of knowledge based economy with different system.
The difference of theoretical system of knowledge based economy lies in the view
angle of its research. This paper gives a deepening theoretical approach to the
knowledge based economy from the angle of economics, innovative economics,
information economics and sociology.
Keywords: knowledge based economy, western economics, R&D,
innovative economics, information economics, sociology.
1.导 言
进入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美国经济出现了一系列令政府管理者与理论研究者颇为疑异的新现象,它表现为宏观经济出现了高增长率,低通货膨胀率与低失业率并存的“两低一高”新特点,而微观经济则出现了以微软公司为典型代表的一大批软件企业的迅速勃兴崛起。这些都是前所未有的,也是与传统经济理论与实践经验所不相符合的。最开始时人们用新经济来称呼这一切。在对它进行深入研究之后,人们发现原来“新经济”的实质就是“知识经济”,它的出现表明知识经济已初现端倪,人类开始进入知识经济时代。
“知识经济”的提出很快得到了权威部门的认同,随着1996年经合组织有关报告的发表,尤其是美国总统克林顿在1998年政府国情咨询中对“知识经济”的正式使用,一轮“知识经济”热继1994年“信息高速公路”热之后又一次成为席卷全球的浪潮。一时间,国内各大新闻媒体对知识经济争相加以报道,说已出现了有关知识经济的“信息爆炸”并不为过。这是一个信息爆炸但又知识匮乏的时代(原话“信息虽发达,知识却贫乏”),当前知识经济的各类介绍纷繁芜杂,让人眼花缭乱却又不甚明白。从国外引进加以翻版、人为炒作和重新包装的多,新的理论突破与创新的少,而且探讨仅停留在浅层次、表面性的介绍性上,理论性不强,缺乏实证分析与定量研究,理论研究不全面,不系统,不深入。例如,人们经常讨论的信息经济与知识经济之间存在着什么关系?对于这个问题,当前理论界就出现了实同名异,实异名异,大同小异,小同大异四种看法。对于这一切,笔者认为问题的根源在于没有弄清楚是从什么角度对于知识经济加以研究报道,从不同的研究视角会得到不同的研究理论体系。目前,国内关于知识经济的讨论,其缺陷就在于将各类体系内容的知识经济混为一谈,没有加以区分。这些众多的理论探讨以及报道大致上是从经济学,社会学,科学技术与创新经济学以及信息经济学四大研究视角进行的,通过这样的划分,我们可以准确地把握知识经济,就以前面提到的信息经济与知识经济相互关系为例,从创新经济学的角度来看,前者是完全不同,即实异名异,从社会学角度和信息经济学来看,则是大同小异或近似地实同名同,而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则是小同大异。本文将从上述研究视角对知识经济进行深入研究。
2 经济发展中的知识研究:从经济学角度研究知识经济
这里说到的经济学指的是平常所理解的传统经济学,即在西方居正统地位的主流经济学,它从亚当·斯密的古典经济学开始,经过约翰·穆勒、马歇尔的新古典经济学而发展演变到今天的以萨缪尔森为代表的新古典综合派(也称现代主流经济学)。从经济学的角度研究知识经济最开始时实际是在宏观经济领域探讨知识、技术进步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它属于宏观经济学中的增长理论范畴。按照在经济增长研究中对知识、技术进步作用揭示程度的不同,可以将经济增长理论划分为传统的经济增长理论、新古典经济增长理论、新经济增长理论三个发展阶段。新经济增长理论也就是当前从经济学角度所讨论并加以深入研究的“知识经济”。经济增长与经济发展不同,经济增长是国民经济在量上的扩张,而经济发展则是国民经济在质上的提升。量变超过度的范围将导致质变,经济增长了,不一定令经济发展,但经济发展了,必然包含着经济增长,它的内涵要广泛得多。美国新经济的出现,无疑是经济实践对新经济增长理论及其模型的肯定。经济理论以此作为切入点,对传统经济学进行深入反思,加以全面清算,将其视角中的“知识经济”的内涵加以拓展,予以丰富,由新经济增长理论拓宽到经济发展的其他领域。
2 1 传统经济增长理论与新古典经济增长理论:知识经济理论产生的奠基石
效率与公平,换句话说经济发展与社会分配是经济学研究的二大主题。有关知识在经济增长中作用的研究早在经济学作为一门科学诞生时就已开始了。经济学的奠基人亚当·斯密提到了新的专家阶层,认为他们善于思考并为生产对经济有用的知识做出了重大贡献。而古典经济学的另一位代表人物李嘉图虽然在其经济增长推理中没有明确指出技术进步的重要性,但事实上已经暗示这样的道理,如果不发生技术进步从而使资本边际收益提高,资本积累的速度最终将因为利润率的下降而放慢。新古典经济学的鼻祖马歇尔算是最早明确指出知识在经济活动中的重要性的经济学家之一。他认为资本在很大程度上包含知识与组织,知识是生产中最强大的动力,而组织则帮助知识发挥作用。被西方正统的主流经济学视为异端的马克思经济理论也是相信科学技术是起决定作用的推动力量。但是无论是古典经济学或新古典经济学,还是被视为异端的马克思经济学,都还没能、当然也不可能提出一个完整的经济增长理论模型。完整的经济增长模型是20世纪40至50年代在长期化、动态化发展凯恩斯宏观经济理论过程中被建立起来的,其中最主要的经典模型就是英国经济学家哈罗德的经济增长模型和美国经济学家多马的经济增长模型,这两个模型被称为传统增长理论的起点。哈罗德—多马模型将经济增长的源泉归于资本与劳动这两个要素,知识与技术被排除在模型之外而被视作与经济增长无关,更别说涉及到技术进步的问题。
如果说传统经济增长理论将知识与技术排除在模型之外是由于在当时知识更多地物化到机器与劳动力中,对经济的作用还不明显。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知识在经济发展中所起作用的越来越突出、越来越显性化使得根植于经济实践,并服务于经济实践的经济理论势必要加以修正和完善,以适应新的实践发展。美国经济学家索洛完成了这项工作。索洛在继承传统经济增长理论的同时,对其缺陷加以弥补。索洛将知识、技术作为变量引入生产函数中,这样经济增长除了需要资本与劳动力之外,还需要技术进步的推动作用,从而建立了新古典经济增长理论。
索洛的新古典经济增长理论的提出较传统经济增长在研究知识与经济关系方面向前迈进了一大步,但是索洛的经济增长模型无法处理技术进步这一经济现象,而将它视作“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认为完全是由经济过程以外的因素外生决定的,也就是说尽管知识、技术是生产函数的变量,但仅仅是一个外生变量,技术进步只是时间的函数,与经济系统中的劳动力与资本无关。正因为如此,该模型也被看作外生经济增长理论。索洛的增长理论显然不符合实践。在现实生活中,技术进步的产生需要社会大量的人力和资本的投资,而技术进步又会对社会生产的方方面面包括资本与劳动力的质量以及数量的产生重大影响。因此显而易见,它与资本、劳动力一样均是经济系统的一部分,这一点就连索洛本人也不得不承认。索洛的新古典经济增长理论与其模型在经济增长理论发展史上起到了承前启后的作用。尽管索洛没有解释技术进步的内因,但是其模型所留下的问题正是下一阶段新经济增长理论的探索的起点。在索洛工作的基础上,丹尼尔逊等人进行了关于经济增长因素的计量工作,通过扣除掉传统的生产要素(如资本、劳动力、土地)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所获得的余值使人们对索洛的模型有更加深刻的了解。阿罗则针对索洛工作将技术进步看作经济系统外生变量的缺陷,提出了“从干中学”模型,试图建立一个技术进步内生的经济增长理论。这些工作均为日后经济增长理论的重大突破,为知识经济理论的孕育奠定了基础。
2 2 新经济增长理论:知识经济理论的初步形成
关于知识与经济增长的研究出现真正的突破是从罗默及其他学者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的一系列工作开始的。1983年,美国著名经济学家保罗·罗默提出了“新经济增长理论”,认为知识是一个重要的生产要素,强调必须承认知识能够提高经济效益,在计算经济增长时,必须把知识直接放在生产体系中考虑,也就是说必须把知识列入生产函数。罗默在1986年借鉴阿罗1962年提出的“从干中学”模型,把外部性引入生产函数,探讨了与技术相关的知识效应对生产的外在影响,从而建立了新经济增长理论中著名的罗默内生经济增长模型。在该模型中,罗默将技术看成是“外生”的,是经济系统中的一个核心部份。他认为尽管任何特定的技术突破都可能是随机出现的,但技术整体的增值同投入的人力与物力资源成正比。与索洛模型中技术是“外生”的,是可能从天上掉下的随机事物(形象地说是天上的馅饼)相比,罗默的理论向前大大地发展了。“新经济增长理论”的提出标志着知识经济在理论上的初步形成。在罗默之后,美国经济学家巴罗与卢卡斯均对新经济增长理论加以发展,提出了各自的经济增长模型。他们与罗默的模型是迄今为止新经济增长中最为著名的且具有代表性的三个内生经济增长模型。与罗默强调知识积累的内生经济增长模型不同,巴罗的模型强调政府基础设施方面的资本积累,这些政府投资的公共基础设施,包括社会保障、教育投入、基础性研究投入、交通设施、通讯设施、环境保护设施等,它们能够促进生产效率的提高和生产要素报酬率的提高,对经济增长起到持续推动的作用。而卢卡斯的模型则强调人力资本投资。这一批内生经济增长模型的相继出现奠定了新经济增长理论的基础,表明着知识经济理论的形成。
2 3 “新经济理论”:知识经济理论的发展
“新经济增长理论”的提出标志着知识经济在理论上的初步形成,但是随着对新经济增长理论研究的深入,人们发现新经济增长理论的发展与传统经济学产生了不可协调的矛盾。例如,由于知识是无限丰富的,知识与技术具有溢散效应,那么将知识纳入到标准生产函数中去,即将知识、技术内化到模型中是非常困难的,因为这明显地违背了传统经济学的一些基本经济原理,如资源稀缺原理,等价交换原理等。又如罗默的增长理论认为在投资使技术更有价值的同时,技术也可以提高投资收益而使投资更有价值。这的确可以解释为什么发达国家能够保持强劲的经济增长率,而不是像传统经济理论所强调的那样出现投资递减的情况,但两者的矛盾也是明显的。
美国“新经济”的出现,使得现实经济生活中除经济增长之外,在经济周期,通货膨胀,经济分配,企业和市场体制等方面都出现了与传统经济理论明显不符甚至完全相反的新现象。这些与传统经济理论不相符的经济现实一方面更加证实了新经济增长理论的正确,肯定了知识经济理论存在的意义,另一方面新的经济实践呼唤着新的经济理论,“新经济理论”应运而生,开始全面冲击和改写传统经济理论,这实际上是知识经济理论从狭窄的经济增长领域向广阔的经济发展领域的全面拓展。知识经济理论在初始时仅局限于经济增长理论,此时开始涉及到经济学发展研究的各个方面,它对传统经济学除经济增长理论以外的资源稀缺性理论、收益递减规律、资本决定论、增长极限论、产业结构理论、经济周期理论、就业理论、菲利普斯曲线、流通理论、分配理论、投资理论、产权理论、商品价值理论、垄断的理论、后发优势理论,以及传统的生产要素学说、企业和市场体制、人事管理方式、贸易、传统会计制度等方面的理论加以重新诠释:或是加以修正,或是加以补充完善,或是完全否定,提出一整套以知识为核心的新经济理论。上述研究目前还只处于初始阶段,还亟待进一步发展。
总之,经济学视野里的知识经济研究从经济学作为一门科学诞生之时就有了。只不过那时研究只是偶尔的、零散的,还没有产生知识经济理论,只有一些零散的知识经济思想火花。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知识经济理论才初步形成,知识经济研究才成为必然的和持续的一项工作,但还不系统,仅限于经济增长领域。直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美国新经济,也即是知识经济在现实经济中的产生,知识经济研究才变得系统化,在纵向进一步深入下去,在横向得以拓展,从经济增长领域转向经济发展的各个领域。我们可以预测,随着知识经济实践的发展,知识经济研究必将会学科化,知识经济学必将会取代当今的传统经济学成为未来“正统”的主流经济学。
3 研究与开发(Ｒ&Ｄ)的经济学研究或知识创新研究:从科学技术与创新经济学的角度研究知识经济
知识、科学、技术、信息以及创新均属于广义上的经济学研究所涉及的领域。然而居正统主流地位的传统经济学以稀缺资源配置问题为研究对象,并没有专门就对创新予以研究,而且对知识与技术并也未作严格区分,这一点在经济增长理论中尤为明显。实际上在深入研究创新时,知识与技术是要被严格区分的,知识创新与技术创新是相互联系但又有着明显差别的。
对创新的研究很早就开始了。早在1912年,熊彼特就使用了创新这个概念,对创新对经济周期产生的影响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从而创立了创新经济学。尽管创新理论与传统经济学有着紧密的联系,但并不被主流经济学所接纳,而只被视为非主流经济学的一个分支。人类的认识从以生产为中心转向以发现、发明和创新为中心是一次巨大的飞跃。创新除了上面提到的知识创新,技术创新之外,还包括制度创新,组织创新等。可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创新经济学更关注的是技术创新,知识创新在其中并无地位,以致创新经济学常常被称为技术创新经济学,或者粗略地称为技术经济学。就以著名的熊彼特创新理论来说,该理论指出创新是指“企业实行对生产要素的新的结合”,它包括产品创新(一种在性能、结构、规模上令新产品的出现的创新);工艺创新(新的生产方式的引入或原有工艺的改造);市场创新(伴随新产品的开发而形成的对市场的占领和开拓);来源创新(获得一种原料或半成品的新的供给来源,或者寻得新的原料或半成品);组织创新(实行一种新的企业组织形式)。尽管熊彼特创新概念的含义相当广泛,但就是没有提出知识创新,它既涉及到与技术直接相关的创新,也涉及到与技术不直接相关的创新,不过与技术直接相关的创新即开发新产品和采用新技术是熊彼特创新思想的主要内容,因此熊彼特创新理论实际上就是技术创新理论。它成为技术创新概念的最早来源,现代技术创新正是在它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人们最开始时对创新的研究实际上就是对技术创新的研究,有关知识创新的研究并没有引起重视乃至被忽略是有着深刻原因的。纵观人类科学技术史,从人类从事科学研究和技术活动以来很长一段历史时期内,科学和技术活动是相对独立的,从事科学活动和从事技术活动的是两种不同的人,活动的目的也是不同。科学活动的目的是为了尽快获得对事物本质与发展规律的认识,科学家争取在这个认识过程中占据领先地位,而技术活动也就是技术创新是在生产实践中使用还未被使用的新技术、新工艺,或者使用新原料、生产新产品,其目的是节省开支或获取经济利益。科学活动与技术活动在生产实践中各自目的明确,彼此分开进行,三者演进的模式是:生产实践→技术→科学<7>。这里最典型的一个例子就是几个世纪前,为了解决现实中的运输问题,技工人员发明了蒸汽机,而蒸汽机的技术发明却要比热动力学科学研究成果著作发表来得早,这也就是说在没有基础科学研究成果背景的情况下,也能产生技术发明与创新。科学与技术的这种分离状态一直持续到工业革命时期,才有所改变,两者联系开始变得紧密,但在机器制造等工业中,两者的距离还很远。进入二十世纪中叶,信息革命的出现使得科学活动与技术活动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两者相互融合,朝着一体化趋势发展,尤其在高技术领域,如生物工程、信息工程等领域,技术创新完全依赖于科学进步。技术的重大突破取决于基础研究能否获得突破,基础科学研究活动在整个科学与技术活动和生产实践过程中至关重要,三者演进的关系现在转变为:科学→技术→生产实践<8>。科学活动说白了就是知识研究、生产与开发(Ｒ&Ｄ),也即是知识创新,这样上述演进关系实际上就成了知识创新→技术创新→经济创新。人们越来越意识到带动经济发展的质的飞跃是知识的不断创新,知识创新才是经济创新的最终动力。技术创新只是在知识创新的基础上,对知识创新加以延伸和深化。知识创新是技术创新的源泉,而技术创新就是知识创新的转化过程。当然这里所指的知识较以前得以拓宽,既包括科学技术知识,也包括早先被疏忽掉的人文社会科学知识,商业知识和工作中的经济知识。知识创新较技术创新对创新活动及过程的认识更深刻、更全面。进入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知识经济在美国的初现端倪,以微软为代表的软件知识产业的蓬勃发展,在实践上直观地证实了知识创新的重要性。“新经济”以软件知识业的勃兴为标志,而软件业的迅猛发展靠的是不断地开发出新的软件产品,这实际就是知识创新的结果。知识创新可看作知识经济的灵魂,知识经济在实质上就是知识创新。
产生于实践,同时又服务于实践,能够解释和预测“新经济”新现象的知识经济理论及知识经济概念的正式提出也自然是顺理成章了。新的理论的提出总是根植在旧的理论基础之上的。熊彼特之后创新理论的新发展为知识经济理论的提出提供了可能,这些新发展主要体现在对创新投入回报和知识市场不完备的研究上。以美国经济学家曼斯菲尔德为代表的创新投入回报学关注知识的生产活动——研究与开发(Ｒ&Ｄ),在微观(企业)或中观(产业)的层次上对生产知识的技术创新活动的经济回报进行实证测算。与熊彼特创新理论相比,它除了研究企业的Ｒ&Ｄ投资,也研究政府或学术界的Ｒ&Ｄ投资,对Ｒ&Ｄ经济影响的分析也是具体体现到消减成本、改进质量、提高企业能力以及对整个产业乃至社会的溢出效应。该学派一个重要的出发点就是认为对Ｒ&Ｄ投入所产生的私人收益和社会收益有可能不同,经过对不同产业和不同类型的技术创新的Ｒ&Ｄ投资回报率的综合分析,得出对Ｒ&Ｄ投资的私人回报率往往低于社会回报率的基本结论。这个结论也成为了知识市场不完备学派的主要出发点之一。知识市场不完备学派的研究目的本是为经济自由主义服务的,它从知识生产、传播和应用过程入手,分析在这个过程中的市场制度的缺陷,为政府干预市场,弥补市场不足提供理论依据和实践的指导,从而使市场更好地发挥作用,达到宣扬经济自由主义的目的。该学派最具代表性人物哈耶克在西方经济学中是一位极力鼓吹经济自由主义的经济学家,但他特别强调经济自由主义并不就是19世纪所盛行的放任主义,在哈耶克的经济自由主义中,国家不再扮演一个被要求束缚手脚只能袖手旁观的角色,而是创立和维持一种有效的竞争制度的积极参与者,创造条件使竞争尽可能有效<10>。如果说罗默的新经济增长理论对知识积累、技术进步和创新的研究只是用于经济增长研究目的的手段,而创新投入回报学派对创新的研究是作为研究目的,那么知识市场不完备学派对有关知识生产传播和应用过程的早期研究则只能说是服务于宣扬经济自由主义这个目的。随着研究的深入,有关创新和知识本身的问题越来越成为该学说研究的出发点,如何使知识的生产、传播和应用能够更有效地进行?这个早期的研究途径或手段取代了国家采取干预措施克服市场机制的缺陷以实现市场机制的更好运行而成为了当前研究本身的目的,知识市场不完备学派也自然由传统的市场理论变为倾向于非主流的创新研究。具体地讲,该学说当前主要关心的问题是:知识属于公共产品还是私人产品?哪一类属于公共产品,哪一类属于私人产品?目前市场机制是否适合知识的生产、传播和应用?有哪些问题?如何设计和改善市场机制从而提高知识的生产、传播和使用效率?。这两大学派围绕着知识的Ｒ&Ｄ所做的经济学研究成为孕育以知识创新为研究对象的知识经济理论的肥沃土壤,从这一点来说知识经济也可以指的是Ｒ&Ｄ的经济学研究。
知识经济从Ｒ&Ｄ的角度狭义的理解就是知识创新,它的概念的提出是对以往以技术创新为主的创新经济学体系的一个重大的修正与发展。以往的创新经济学中以技术创新为重点,涉及到知识传播与知识应用,而知识创新在其中并无地位。而知识经济理论的提出,将知识创新予以提别强调,在使知识创新成为创新经济学中与技术创新、知识传播与知识应用并重的一项研究内容的同时,使创新经济学的研究重点由技术创新移到了知识创新。它主要研究知识创新的机理、过程和激励政策等问题,以提高知识创新的速度与质量为研究目的。此外,由于知识创新属于科学活动,科学经济学也成为知识经济研究的一大发展方向,具体地说就是对知识活动的参与者(主要是科学家)从经济学角度给予研究,如科学劳动的供给与需求、投入与产出,知识的生产与消费,科学活动领域里的报酬系统及其活动机制,科学创新的作用,企业Ｒ&Ｄ行为研究等等,以指导科学活动达到最佳科研效率水平。知识经济理论除了对知识创新本身进行研究外,还进行知识创新的外围拓展研究,国家创新体系与知识管理理论的提出就是两个典型的例子。国家创新体系是由知识创新和技术创新相关的机构和组织构成的网络系统,它包括知识创新系统(以国家科研机构和教学科研型大学为核心)、技术创新系统(以企业为核心)、知识传播系统(以高等教育系统和职业培训系统为核心)和知识应用系统(以社会和企业为主体)。从牛顿时代的个人创新研究到爱迪生时代的集体创新研究,再到对应着片面强调技术创新的国家技术创新体系,最后到现在的国家创新体系,这条演变的走势反映了对知识的重要经济价值和知识在创新中重要作用的认识。提到创新经济学视野里的知识经济必须要提到知识创新,也自然要提到国家创新体系。国家创新体系研究将成为知识经济理论研究的重要领域。而知识管理则是直接服务于知识创新的一种新兴的管理模式,它是建立在充分共享和交流基础上的知识的创新过程。知识创新是知识管理的直接目标和实现途径,而实质是知识共享、交流和创造系统的知识生态则是知识管理的发展趋势。知识管理理论是伴随着知识创新研究的发展而提出的,是知识经济理论研究的又一重要领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