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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启蒙运动时期的英国史学

    英国著名思想家霍布斯和洛克作为欧洲启蒙运动的先导,使英国史学不可避免地打上理性时代的深刻烙印。同尼德兰一道,英国也处于资产阶级变革的前沿,1688年的“光荣革命”使英国资产阶级确立了在英国的统治,解决了最为尖锐的政权问题 。他们同封建主义进行英勇斗争的时代已经成为过去,满足于现在与新贵族妥协的状态。因此,“英国理性主义史家不像法国的同行那样激越和锋芒毕露,一心以历史批判之矢去射现实社会之的;也不像法国的同行那样具有高屋建瓴,指点历史的气魄。” 因此。英国史学总的来说是比较温和的,相比于法国史学具有一定的保守性。
休谟
    大卫·休谟(David Hume,1711-1776年)是18世纪英国唯心主义哲学家,他的显赫名声主要得自于他在哲学领域提出的“不可知论”。然而,在其生前,其哲学成就并没有得到广泛的重视。虽然现代对于休谟的著作研究聚焦于其哲学思想上,但他最先是以历史学家的身份成名。他所著的《英国史》一 书在当时成为英国历史学界的基础著作长达六七十年。
人性论
    休谟出身于地主家庭,原打算从事律师职业,在爱丁堡大学攻读法律。曾写过一篇史学的处女作《史论:骑士和现代荣誉感》,表明了他治学的兴致所在。两年后他辍学,博览群书,自学法律、文学、历史学,2l岁时便开始创作《人性论》,历时五年完成。同大多数的启蒙学者一样,休谟崇尚理性,强调人性一致。他认为人性是永恒不变的,“人的行为在一切民族和一切时代,都有很大的一致性。人性按其原则和运行来说,从来就是一样的,同样的动机永远产生同样的行为,同样的事件永远出自同样的原因。” 他还提出近代资产阶级哲学的不可知论的哲学,认为人除了自己的感觉经验,其余均为不可确知的东西,包括以往中世纪极为尊崇的宗教,在他这里也是要一并被怀疑的,也由此反映了他的理性精神。他被同代人评为怀疑论和无神论者。但在他所处的时代,学术界对他的哲学成就并没有多高的评价,倒是他的史学著作使他名声大振。
    然而,休谟在史学上的道路也并非一帆风顺。他用了十年时间来撰写那部著名的《英国史》。作者采取由近及远,略古详今的写作方式,最先出版的是第五卷和第六卷,叙述了斯图亚特王朝时期的英国史,包括1603至1688年“光荣革命”为止80多年的英国史;1759年续出的第三卷、第四卷叙述了都铎王朝时期的英国史事;最后完成的一、二两卷,是追述了从公元前55年凯撒入侵不列颠到1485年都铎王朝建立间约1500年的英国古代历史。这六卷书合在一起,题为《自凯撒入侵直至1688年革命的英国史》,它是18世纪闻世的最完备的英国通史。从休谟的《英国史》中我们可以窥见他的史学观点,主要表现为:
伏尔泰
    (1)主张扩大历史写作的范围。休谟伏尔泰之前就把历史叙述范围超出了传统的政治军事史为中心的编年史界限。他看到了社会关系的重要性,还记录了文学艺术、伦理道德及人民生活等方面的内容,具有社会文化史的因素。
    (2)注重探求历史事件间的因果关系。这是休谟在史学上最大的贡献。在叙述史实时,休谟像波里比阿一样特别注重因果关系,但他赋予因果关系的重要性以哲学之理解。在他的认知论中,除数学知识外,其它一切知识都是建立在因果关系基础上的关于事实的知识,人们可以通过因果关系得到感觉和间接的非确定性知识。因此要了解过去就必须求得历史人物和事件间的因果联系,史学家的重要职责就是探寻历史现象的原因。历史上所有变化都以原因为依据。
    (3)把历史看作心理活动的记录。在他的心目中,“历史除了作为道德教师的价值以外,还是清醒的头脑记录,亦是一部各种思想的记录。” 他反对地理环境决定论者所作的唯物主义解释,把历史发展视为一种自觉的心理记录,因此陷入了主观唯心主义。他认为气候和环境可以影响人的身体,但不能影响人的思想和理解活动所依据的更为精巧灵妙的器官。休谟在自己哲学的束缚下,确信人类天性在任何时间和地点都是一样的,从而忽视了人们动机的基础和特殊条件。
    英国是典型的资本主义国家,在政治上实行两党制。英国史学在其影响下形成了托利派和辉格派两个派别。托利派史学对斯图亚特王朝有着特殊的情感,而辉格派史学则比较拥护发展资本主义 ,对资本主义的成就与殖民侵略大加颂扬。休谟是站在托利党人的立场进行他的史学创作的,斯图亚特王朝的那几个国王在他笔下并非那种残暴之徒,反而把查理一世描写为一个温文尔雅的明君,认为英国绅士在这位温和、仁慈君主治理下的处境,堪称为人类本性所能达到的幸福境地。并且在其最先出版的《英国史》第5卷中为被革命处决的查理一世及其宠臣斯特拉弗德辩护,并一掬同情之泪。也因此,此卷一出版立即引起了社会舆论的谴责,这使他不得不精心修改尚未出版的第6卷。在此卷中,他对光荣革命及现行制度大加赞颂,受到社会好评。休谟的史学代表了启蒙时期英国史学的特点。从资产阶级的利益出发,它既有反对封建制度,要求进步的一面,也有保守的一面。他反对封建教权派干预国政,反对他们所煽动的宗教狂热,主张宗教宽容,维护公众自由,提倡理性和科学的进步,强调发展实业等,这是他要求社会进步的一面。而另一方面,他的史学思想中又反映了已经取得统治地位的资产阶级的保守心理,满足于1688年“光荣革命”所达成的妥协,认为这个妥协所带来的政治体制妙不可言 。在休谟看来,英国人民应该为他们当年所争得的自由权利额手称庆,因为他们现在可以在新的制度下安居乐业,各得其所。休谟的哲学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出了中庸的色彩。列宁指出:“恩格斯把哲学体系基本上分为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把近代哲学中的休谟路线看作是介于两者之间、动摇于两者之间的中间派。” 这种中庸调和的态度反映在史学上即为他撰写《英国史》时所持的托利党派的保守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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