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英雄的生与死

    你最好将怜悯留在克里斯托弗·里夫的既通风又洒满阳光的家门口。里夫的家位于纽约州的北部地区，掩映在绵延起伏的草坪和白色的木制牲口棚中间。当别人推着他进屋时，你的第一印象是他居高临下的高度：御座一般的轮椅将他宽阔的身躯离地面高高抬起；你坐下时，会发现自己得仰望他。

    他说，事故对他的影响正在减小，而此时他带着的呼吸器正发出扑哧扑哧的嘶嘶声。他再也不会在夜阑人静时突然醒来，被迫重新面对他从颈部以下失去知觉的事实。当他坐车经过饲养巴克的牲口棚时，再也不需要转过头去。巴克是一匹纯种马，1995年他正是从巴克马背上坠下，摔断了颈部。但是，学着瘫痪了继续生活，并不等于向疾病屈服。他说：“我从没有梦见过自己成了残疾人，从来没有。”他曾经发誓要在50岁以前重新站起来。这番话引起了争议。当时，他离50岁的最后期限只有三星期。

    里夫坚持说，50岁以前重新行走，一直以来都只是一种希望，而不是一个预言。但是，他去世的消息之所以如此让人无所适从，是因为这样一个事实，即从某种程度上讲，我们当中许多人都以为，最终——尽管比最初的打算晚了几年——他确实能站起来。当然，在回答不可避免的、以电影为主题的问题时，他一向强调普通的残疾人才是真正的超级英雄。然而，对于我们其余人来说，发表个人叙述的诱惑难以阻挡：回到现实世界的超人，完全凭着坚忍不拔的毅力，终于再一次取得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