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危机】 明王朝自其中期以后,政治统治日趋腐败,国家财政拮据,社会问题日趋严重。尤其嘉靖中后期,嘉靖皇帝也日渐失去即位初年亲理政务的热情,而沉溺于斋醮养生之术,权臣严嵩秉政,以迎合皇帝贪渎倾轧为能事,致使大贵族官僚阶层对于社会的掠夺出现一个新的高潮。这时北边蒙古不断扰乱明朝边地,东南倭患连延多年,军事开支巨大,国家财政为之一空。
万历中期以后,“矿监”“税使”四出,大贵族阶级对于社会的疯狂掠夺,使国家和社会的矛盾日益深化,各地民变频仍;围绕“国本”之争展开的,统治阶级内部的党派斗争,使官僚体系失去了有效管理国家的效能;万历“三大征”,使明朝财政基本破产,明王朝政治统治的覆亡已成难以挽救的趋势。
万历皇帝在位四十八年,于1620年死去,其长子朱常洛即位,是为泰昌皇帝。他由于过于沉溺女色,误服“红丸”,在位一个月就病死了。他的儿子朱由校即位为天启皇帝,时年16岁。从万历末年到天启初叶,相继发生的“梃击”“红丸”“移宫”三案,虽使东林党不失时机地扩大了自身的地位与影响,但也使党派之争更趋激烈。
年幼的天启皇帝在生活中习惯了奶娘客氏的照顾,太监魏忠贤利用他和客氏的亲密关系而得到天启皇帝的宠信,得掌东厂,并且在宫中演练“内操”,建立了由宦官掌握的军事力量。一些流风日下的官僚也纷纷投靠魏忠贤,结成阉党,并与东林党展开了激烈的争斗。阉党官僚编制《三朝要典》、《东林点将录》、《同志录》等,将东林派为主体的士大夫罗织牵连,捕杀、放逐、禁锢殆尽。
天启七年(1627)朱由校死,信王朱由检继位,改明年为崇祯元年。魏忠贤及宦党失去了皇权的支持,顿失其势。崇祯皇帝即位两个月,即诛杀魏忠贤,启用东林党人,希图振作朝政,挽救时局。但是朝中宦党余孽仍然控制一定权力,和东林党人纠缠旧怨,双方争斗不息,对国家面临的危机则束手无策。崇祯皇帝求于失望与无奈中,重新开始任用宦官。崇祯皇帝在位历17年,任用了50名大学士,几乎每年要换三位大学士,其国政的更张无常是无以复加的。
明代中叶后,统治与社会危机的日渐深化,促使各个阶层的士大夫们,做出了许多救时的努力,从而在总体上形成了一个以变革为主题的时代特征。虽然这些变革的努力,最终并没能挽救明朝政治统治灭亡的命运,但是在中国历史上却都留下了可贵的遗产和教训。
【阳明心学】永乐时期程朱理学成为国家确定的学术思想之正宗。在这种情况下,明前期的学者虽大体绍述宋学,殊少发明,但对于心学还是有所会通。宋濂(1310— 1381)的学说就调和朱熹的理学和陆九渊的心学,并受佛学的影响。稍后,陈献章(1428— 1500)主“江门之学”,提倡“静中养出端倪”。至明中叶,王守仁的“致良知”之说大兴,世称阳明学,心学得到了更系统的阐释,形成儒学发展演变的一个重要阶段。
王守仁( 1472— 1529)字伯安,浙江余姚人。因为曾静修于阳明洞,世称阳明先生。弘治十二年( 1499)中进士。正德元年(1506) ,因事触怒宦官刘瑾,被廷杖,谪贵州龙场驿丞,忽悟“格物致知”,当自求诸心,不当求诸事物。自正德四年(1509)以后,王守仁开始讲授“致良知”之学,世称“阳明学”。正德五年( 1510)刘瑾被诛,王守仁起为庐陵知县。正德十一年(1516) ,以右佥都御使巡抚南赣等地,平定民乱,颁布《南赣乡约》,宣扬教化。正德十四年(1519),又平定了宁王朱宸濠的反叛,以功封新建伯,世袭。嘉靖六年,广西土司反叛,王守仁以左都御使总督两广平之。事后,王守仁留驻南宁,用兵剿平了断藤峡瑶族诸洞对明朝统治的反抗。嘉靖七年( 1528)王守仁病,上疏乞归,舟行至广州南安逝去,年57岁。万历十二年( 1584) ,因大学士申时行请,定王守仁从祀文庙。
王守仁一生出入儒释道各家,对于迄于当时的中国学术文化传统实有综合独到的心得。他的阳明学本于从陆九渊到明前期心学一脉的线索,而多所发明,其思想的指向则为以个人的本善之心体和自然万物的至理,达到心理合一,随心所欲。他认为所谓良知,“即所谓是非之心,人皆有之,不待学而有,不待虑而得者也”,所以致良知实为体察人心本来面目的自觉工夫。王守仁的另一个命题是“知行合一”他反对宋儒把知与行看做两事,认为“知行原是两个字说一个工夫,知之真切笃实处即是行,行之明觉精察处即是知”。王守仁的学说带有主观唯心主义的浓厚色彩,但是他的探讨本是寻求突破理学规范,而至通达入圣境界的努力,和一般讨论知识传播和认识学习途径的哲学有所不同。经过他的重新阐释,心学成为知识分子摆脱理学过分僵硬的道德说教的道路,对明中叶以后的学风和社会风气都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王守仁开启的阳明学,以15、 16世纪中国普遍的社会问题和思想动荡为背景,反映了儒家知识分子在这个时代进行思想学术探索的心路,改变了理学正统的控制而造就了一个生动争鸣的思想局面。其学术大旨以体认自然为传统依据,以宋至明前期的主观唯心主义为其认识论的宗本,以用儒家伦理原则统一人心,推进教化为社会目的,以注重自我,不受传统之藩篱为特色。其历史的实际影响远非王守仁等所能规范。明朝的社会问题并没有因为阳明学的形成而解决,思想界大为震动,没有统一而是趋于纷杂,王学末流的空疏狂放不久又激发了实学的反思。
【张居正改革】隆庆六年(1572) ,年仅14岁的朱翊钧即皇帝位,改次年为万历元年。此后的十年间,由张居正主持国政,值此忧患四伏之际,张居正慨然以天下为己任,持正务实、权谋委曲、独断专行兼而有之,推行了一系列的整顿和改革。
张居正首先从官吏考成制度入手,开始了他的政治整顿。明朝原设官吏考核规则但已经日久成为具文。张居正整理旧制,立“考成法”,内容包括逐级考成与随事考成。逐级考成主要针对各级行政官员,上级官员定期对属官加以评定,直至吏部。考核标准则注重实效,防止虚饰。随事考成主要针对中央因事派出抚按地方的御史。这些做法使明朝官僚系统顿为振作,政体为肃。为保证官僚队伍的质量,对学校也加以整顿。严格生员进学条件,宁缺毋滥。每年岁考也严加校阅,学无可称的生员即加黜退,不少姑息。儒学教官中衰老无行者黜革,学识不敷者送国子监深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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